潛行者的春天

這二個禮拜,天氣約莫都在2-7度間打轉
出門必是行頭俱全穿著帶帽過膝的羽毛衣

上禮拜,一個下著雨的上午,冷淒淒無人氣的outlet
正打算走出店家門口時
一位法國老太太用不算小的聲亮叫著步向門外的我
當我意識到她在叫我而停下腳步回頭望時
她已急急走向我
用和藹的口吻告訴我: 外套上的帽釦沒扣好
並且自然而然非常溫柔又溫暖地雙手幫我釦上

當下那帶著微笑的聲音和雙手扣釦子的溫度
在我肩頭散發出母親般的慈愛

我在她溫暖的包圍下笑著答謝她
然心裡的感動卻遠超過那句言謝

 *    *    *

又是個下雨的大冷天
地鐵車廂一如往常瀰漫著缺氧的暖昏
甫從書中抬頭,望見斜對面的法國老太太帶著好奇看著我
或許是我手上的中文書吧.我想

GARE DE LYON 將到站
才走上樓梯站在門前
剛才坐在斜對面打過照面的老太太從樓下急忙邊跑邊叫著.....Mademoiselle....Mademoiselle....

"這是妳的傘嗎?"

她邊說邊遞上我忘在座椅間的傘

OUI !

我帶著一點不好意思笑著接過傘
因為必需在關門前出車廂,所以謝得十分短暫
可出車廂前匆匆接傘道謝的那刻
老太太開心遞傘充滿熱情的笑臉
卻一直烙在眼前


*   *   *

今天終於沒有下雨
但溫度仍是讓我穿著羽毛外套出門

耶誕節前,郵局排隊的人總是比往常多
在法國,排隊總是會遇上不守規矩惡意又裝無意插隊的投機者

排在我前頭的老太太
在輪到她之前,走到右前方處不知做什麼
我當她是隊伍排歪了沒注意
沒想到她從右前方走回來時卻直接走向我
雙手輕放在我手臂上且輕聲客氣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說:

我不是要搶你的位置..
我只是之前去那邊找一下東西..

..........

我壓根沒想過老太太此舉算脫隊
更沒想過她是插隊

這樣好聲好氣的禮貌
再加上那禮貌卻又自然而然的雙手舉動
根本讓人徹底卸防

........

老太太後來在機器面前有些苦惱的讓了我位

原來是不會使用機器

幫忙她把三封信一一稱完
又幫忙撿上她因急忙而掉落的零錢和遺忘的信

 
機器不會對人說話呀.....她說

離開郵局,手上還依稀感到那雙手的輕柔探問

或許是羽毛衣的包裹
老太太們雙手傳遞的暖意,都輕柔地這般令人難忘